祁祗

【太忻】(摸鱼)

过于心急的他直接一脚踹开了地牢的门。紧接着,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和腐臭味扑面而来。

潮湿昏暗的地牢里光线很暗,但他立刻发现了那个角落里的人。

那是晋阳。他平日里一头柔顺的金色长发此时已经染上鲜血,乱糟糟地垂落下来。左臂血淋淋的伤口尤其引人注目,胳膊上的龙鳞已经消失不见。即使面对这么大的动静,晋阳也没有任何反应,似乎早就昏了过去。

“晋阳!晋阳?还好吗?!”忻心急如焚地跑到晋阳面前,小心地扶起他。

看清晋阳的脸后,他正扶起晋阳的手顿住了。

晋阳往日如墨的眸子这时已经变得猩红,眼神恍惚,死死地盯着前方。他的唇边挂上了一道红痕,这时仍然不断地淌着血。忻的手触碰到他之后,他的身子突然开始剧烈颤抖起来,一把推开了忻,拼命地想去解脚镣。反复尝试无果后,他满脸痛苦神色,双手抱着头,喃喃自语,“杀了,全都杀了……活生生的人啊……”

忻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,才发现晋阳的手腕上似乎有什么东西。他快步冲过去,握住晋阳的手腕,仔细察看起来。

那是两根尖利的铜钉,深深地扎进了血肉里,将晋阳的整个手腕贯穿。在那些一滴滴落到地面的鲜血里,忻怎么都找不到往日那抹金色。他的心中闪过一个不妙的猜测。

疯了,宋绝对疯了!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?

那交织在晋阳血液里的金色,便是他身上人人敬仰的龙脉。

就因为久攻不下吗?

他无法想象晋阳到底经历了什么,也不敢去想。锁死龙脉对于晋阳来说是多大的伤害,不言而喻。

宋畏惧他,也就不惜以这种方式毁了他。

再看晋阳,他依然在颤抖着。过往的骄傲此时荡然无存,他就像个孩子一样无力和狼狈。

忽然,晋阳就像失去全身的力气一样,倒在了他的怀里。

“秀容,是你吗……我看不清了……你要接我回家了吗……”

“他们简直、简直是着魔了……我不疼,可是,那些留在我身边的老幼,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杀死啊……我好恨,为什么我没能挣脱开宋,为什么他们要受我牵连,他们做错了什么……”

很长一段时间里,他都不再说话,只是喘着气,靠在忻的身上发愣。

忻沉默了,他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抚情绪激动的晋阳。以前,晋阳从来都是作为宽慰他的角色,而他也不曾见到他的这位兄长像现在这样的脆弱。他只是单纯的,感到愤怒和悲哀。他现在能做到的事情只有陪着晋阳了。

晋阳闭上眼,缓缓又开了口。“秀容……他们为什么要把事情做的这么绝,难道我真的做错什么了……吗?”

“如果早知道我的下场是这样,那我宁愿……从一开始就不要这所谓的龙脉。有什么,能比我的人民更重要……”

“他们都离开我了。有的逃了,有的死了。都离开我了。”

忻无措地抱着满脸复杂神色的晋阳,手慢慢抚上他的头,像晋阳曾经所做的那样,告诉他,

“晋阳哥,你从来没做错过……你要好好活下去,只要你还在,你的土地上就会生生不息。”

晋阳没哭,忻却先落了泪。

他避开晋阳身上的烧伤,给他披了件外衣,背起晋阳就向外走去。

晋阳身体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,他却始终不觉得累。他心里只有没来由的压抑和难安。

“秀容,回家的路,怎么这么长啊……”

“别急。马上就到,马上你就能回家了。”忻柔声哄着,这一刻,似乎他也成为了那个独当一面的兄长。

如果自己真的可以,一直这样保护他就好了。

冬日的凛风寒气逼人,无情地吹刮着,像刀子划过人的脸庞。

他回头看去,那走过的小道上,一路滴着晋阳的血,如同他无声的抗议和控诉。

他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。

再快一点,再快一点。

干枯的落叶在身侧翻飞,风扬起黄沙,阴沉的天色笼罩在两人上方。

“晋阳哥,”他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呢喃,“无论怎么样,我一直在你身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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